海明威38號

 
攝於2006 年初，瑞典。

半夜兩點，倚著床。蓋著棉被有點太熱，天越來越暖，轉眼三月了。
三月，已經三月！乍然想到你應該早就生了。好幾個月大了吧。
我高興的獨自在床上哭起來。
九年前，橘色燈光的廚房裡，你用那張木然頹喪的臉說：
『我覺得，從此再也不會有任何好事發生在我身上了。』
我的大笑聲又和著眼淚逬進黑暗的夜。

第一次感受到以勝利之姿站立在狡賤苦澀的生活面前，
用靈魂成就出的果實，形狀之奇怪，嚐來味道之強烈，等等我再仔細體會。
此刻只想盡情嘲謔現實的冷酷，歲月的蹂躪，

這頭看著別人網誌上北美的雪，心中忿難平。
南瑞典今年相當令人失望，雪頂多像頭皮屑飄一飄，過個中午就不見，
剩路邊草皮上還有殘存的痕跡。
許多人都誤解北歐到了冬天理當白茫茫的一片，何奈海洋型氣候的雪，
實在和大陸型的波士頓大雪無法比擬。遜太多!

第一次看到雪是在2001年冬。那傍晚撥了電話回台灣和GIWU聊天，
說著說著室友進來告知下雪了。我急忙掛上電話就往外衝。

去年春天, 尼奇從瑞典飛來波士頓看我,

兩人逮到難得相處的幾週, 即便是顛簸的四小時巴士,

還是要去紐約住兩晚。

第一晚訂的旅館在下城區, 與甫到NYU的唸書的同學共進晚餐,

天黑了以後, 兩人決定要去格林威治村冒險,

看看能不能好運氣碰到想要看的JAZZ LIVE表演。

尼奇愛紐約, 但不愛看地圖。連四處散落的節目表宣傳單也不看。

開玩笑! 這裡可是紐約~ 什麼隨手捻來的表演, 都是殺手級的大師吧。

秉持這樣的信念, 我們就這樣漫無目地, 一直走著, 直到發現了那頂頂大名,

爵士樂手的聖地—Village Vanguard。

這間pub以爵士現場音樂聞名, 和Blue note並駕齊驅。只要是有聽過名字的

爵士名師無不在這兒有留過現場錄音….

尼奇突然停下腳步, 眼角泛光, 感動又驚奇的指著右前方:

Fred Lipsius,一位百克里學院木管部門的副教授。

回顧他事業的高峰, 是在於與人用音樂做外在形式與內心的相互交流。

1967年, 他以薩克斯風手的身分與鍵盤手Al Kooper 、

吉他手Steve Kats 合作組「血汗淚」Blood, Sweat & Tears樂團。

在當時成功的把管樂當道的爵士樂融到搖滾樂中的手法備受激賞, 曾榮膺九座金唱片。
而Fred也因自己的一首流行編曲「Spinning Wheel」拿到葛萊美獎。

但在1971年, 事業順遂的他已經整裝, 準備重新出發。

畢業至今, 還不時會收到《Berklee Today》頗令人感動。

感動在校時親身體驗比爛的行政效率, 此刻似乎消失無影蹤。

再者，在身處冷漠荒唐的社會時, 覺得沒有被溫暖的母校遺忘。…

說白了, 不就是美國把大學當企業的行銷手法徹底成功, 令人佩服。
它們一心等著校友們功成名就, 回頭捐錢給學校買地蓋房子…

總之看到雜誌, 還是心頭一股清新, 臉上一抹微笑。

六月六日本來也要寫一篇瑞典國慶。讚頌他們國家有多「不愛國」,

而那正是我喜歡的態度。寫了幾行, 卡住, 懶, 就擱著。

膩人的大帝國資本治國精神, 絕不是我想寫的美國國慶日。

只是不巧, 七月四號很好記。

思緒澎湃多日, 卻整理不出來, 於是昨夜入睡時覺得自己像一顆過熱的未爆彈。

那天夜裡, 抱起我的枕頭, 很想它, 就哭了。

我像想念我的戀人般的 , 想念著那個城市。

思念著它每個角落的味道, 每個時刻我經過公園, 望著天時候的光線; 

仔細的回味在馬路上撇見的每一個臉孔, 

吃優格, 是不得已. 

平常張羅三餐, 練就在超級市場用優雅鎮定的姿態穿梭, 
十分鐘就買好一個星期菜的功力.
補貨是一個重要的概念. 
看到冰箱缺了什麼, 就去補一些回來.
洋蔥, 蛋, 大蒜, 薑一定要穩定的供應.
其它的只剩選擇題: 花椰菜, 青椒或菠菜, 偶爾有氣質地吃蘆筍; 
雞腿, 牛絞肉或豬絞肉, 偶爾驕傲地買買魚. 
橙, 香蕉或蜜桃, 季節來時才能快樂的吃櫻桃. 

遇到柳橙汁在特價的時候, 最是無奈. 

  
一年多了。

這些日子發生了多少事情，不能細數。

許多複雜的情緒仍在發生中；

如同我去年回家後開始發芽的智齒，

三不五時還是會發炎，

尤其在睡眠不足的時候。

“痛的經歷, 是要讓人成長吧。”一隻貓如是說。

『為什麼一定要成長呢？留在自己的窩裡，找自己的食物，也沒有礙著誰啊？』

『可能你和別的熊有些不一樣……這一點可能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不過，話說回來，

是誰告訴你生命應該只是一個固定的樣子呢？

說不定一直都是一瓶混濁不沉澱的水啊！』貓轉過頭繼續盯著窗外.

昨晚看了長達三個小時的麥可傑克森紀錄片。
英國電視公司製作。 

赫！看完了之後, 我們對這紀錄片的評價實在是，不怎麼高！
那記者的態度, 並沒有很誠懇的把他生活完全展現。

不知耗資多少, 那位英國記者跟著他生活八個月; 

波士頓是個大學城.....到處都是學校.

學醫的, 學法的, 學藝術的; 許多全球知名的權威在此.

理所當然, 醫院一定也是很多.

可是我這窮學生, 學校裡什麼亂七八糟的費用是能不繳就不繳.

連學生健康保險也用一張台灣來的『人壽險』硬是把它抵掉.

想當然爾是連醫生都沒看過的.  

自己也還算爭氣, 一年來沒生過什麼大病.

小感冒都自己治好就算.   直到上個星期.......

[圖片出處：BU Today]

學校放假以來, 作息並沒有恢復正常; 

晚睡晚起影響健康, 都還仗著年輕就是本錢, 睜隻眼閉隻眼....

但每天起床沒多久就天黑, 終日不見陽光, 卻嚴重影響我的情緒, 

快要抓狂.  耐何此況越演越烈.....

昨晚不知何故,  兩點就下去躺, 躺到五點還睡不著; 

Sep. 7.  2001  (晴)

終於, 我今天搬進了我「應該」住的房子.

我住在客廳, 有許多麻煩事要擔心;

沒關係, 想辦法解決...

已經完成了初步, 吊了一個浴簾隔起了廚房和我的臥室.

全部自己來.

來到這裡, 發現自己是女同學中力氣最大, 

最會做五金, 最了解廚具使用方法;

真的快要變成男人了.

Aug. 27. 2001

你們收到信時, 不知是哪一天了,

我寫信的現在, 是在這裡的第七天.

電話卡一下子就用完了, 我存入的支票還不能支領, 

電話線和電力都還要請人來重牽線;

我根本還沒住到我租的房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