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duko  

寫的很過癮。

 

難得看到這麼大一張的超級數獨,是報紙給讀者的仲夏福利。

陪伴我渡過許多無所事事的交通時刻。

昨夜公車誤點,錯過火車得再等上一個半小時,

是靠著這張報紙幫我渡過,躲過不知該放在哪裡的眼光。

 

首先是一個拉丁美洲裔的男生,用拉丁腔英文問我「去隆德的火車幾點開?」

夜深了,人不多。他看我搖頭不答腔,很不滿意的從笑臉轉板臉,

「搞什麼嘛,這種文化真是有夠差勁,在我的國家裡人民不會這樣…」

我愣愣的望著他,不懂他是生氣我不說英文,還是氣我不鳥他。

總之我繼續埋頭做著數獨,

心想:「螢幕上的火車時刻表寫的很清楚火車幾點開,眼睛沒瞎的都該知道。

瑞典的文化是真的很差勁沒錯,若真不懂英文還得被歧視嗎?

那你老兄怎麼不用瑞典文說話呢? 阿算了,大概是搭訕不成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不過這台階也挺爛的,容易惱羞成怒的幼稚性格顯露無疑。」

 

終於上車,隨後來了一位瑞典兄坐我對面。

這位瑞典兄襯衫釦子開到快肚臍,漲紅的胸口掛金項鍊,

屬於中年40但想耍帥的黃仲崑類型。

數獨真的非常有趣,我繼續努力著。

 

火車開動前,一位女生衝進車廂,一屁股從我身旁坐下,

用英文說Sorry,示意我拿開我的包包。

坐對面的瑞典兄非常快速的拿出口香糖請女生吃,

她收下並用英文說謝謝,我不吃並用瑞典文說謝謝。

 

然後瑞典兄開口了,跟英文女無止境的聊了起來。

瑞典兄英文不算優,但是很盡力的不讓場子冷掉。

講英文的女生開口就是典型聒噪熱情的美國女,

「Wow,so cool」「Awesome~」一直講。

兩個都很努力,我在一旁聽著也很期待他們

可以講到交換電話或乾脆直接帶回家的劇情發生。

但事與願違,冷場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命運。

然卻央及到我這努力寫數獨的路人身上…

對話摘錄如下。

女:「我就在酒吧裡玩啊,認識一些朋友。然後他們就說有個很酷的演唱會要不要去啊?

原來是艾爾頓強的演唱會。」

男:「你平常是做什麼的呢?」

女:「我都晚上上班啊,在隆德。」

《好樣的,不正面回答。》

男:「你知道我們瑞典最近有個仲夏節吧,那是很重要的節日。」

女:「喔好酷喔~ 那你們都做些什麼?」

男:「我和我的丹麥同事打算邀請一堆人來我家。但是很困難,你永遠不知道會來多少人。

我很盡力的一個個打電話,還是都非常不確定呢。」

女:「對啊,真是困難啊…」

男:「對啊………」

女:「…………」

《噗哧! 冷掉了吧!》

男:「………」

女:「那地點在哪裡?」

男生說明了地點,但是仍沒講出那句燙金的關鍵字 -- 「歡迎妳也來參加」。

女:「So cool…」

男:「………」

《又冷掉。離靠站還有八分鐘,你們自求多福,我在努力數獨。》

女:「那真的都不知道多少人要來,你就打電話給他們嗎?」

男:「對啊,我不以為苦。我喜歡訓練人們,應該要怎麼表現友善。」

《這句接的怪怪的。》

女:「挖,沒看過這種耶,那是什麼啊? 哇,很不簡單吧?」

我狐疑的第一次抬起頭來看,證實他們因為冷場到了極點所以開始跟我說話。

《厚! 真是夠囉,你們冷場關我屁事。》

我只好把整張報紙攤開,回答「對啊,很大一張數獨。」

女:「哇,整頁的耶,我只有看過小小塊的那種。」

我:「為假期設計的吧!」

美國女有點愣住,好像聽到從我嘴巴裡吐出來的英文而驚訝似的。

女:「妳從哪裡來?」

我:「台灣。」

女:「那妳也慶祝仲夏節嗎?」

我:「這是我在瑞典的第一個夏天,不知道會怎樣,沒有計畫。」

女:「Well,我該下車了,(無奈的臉)很高興認識你們…」

 

然後我繼續努力另外八分鐘的數獨之後,到站下車。

從頭至尾沒有照過瑞典兄一眼也沒有說再見。

 

下車之時,我越發同意起那個拉丁美裔的男生所說:「這種文化真是爛透了!」

而我指的是瑞典人的社交文化。

週一至週五走在路上,瑞典人們的臉是比撲克還要撲克。

你趨前問個時間,有時還把他們嚇的魂飛魄散退後三步。

更別多說個兩句,或稍微大聲的說話,肯定會被當作神經病一名處理。

不怪他們,瑞典人害羞這大家都明白。種種壓力讓人無心社交這也都能理解。

 

但反過來,在週末的夜晚,我的清醒與疲累就該被視為是「不友善」。

大家都醉了,都HIGH了,名字叫啥都忘了。

妳這怪人還在算數獨都不跟我們講話是怎樣? 神經病呀。

我知道瑞典兄嘴中「訓練人們,應該要怎麼表現友善」是對著我說的。

對~

平日瑞典人板著死魚臉在路上走,我若是向前哈拉肯定是不友善。

現在瑞典人喝醉了在路上搖,我若是板著死魚臉明顯是不友善。

 

瑞典的雙重標準還挺好懂,只沒打算也用不著順著他們的爛文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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