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38號

兩個吃不同奶粉、每次不同份量。不用便利貼標示根本混亂。

一天十瓶奶，12片尿布，鋼琴手變成媽媽手。

若好運有連續睡到五小時，早上起來會想：能夠當媽媽真是太棒的事了！

若半夜要起來塞奶嘴，甚至抱起來哄，

而上晚班的尼奇剛好才睡下去拿著枕頭蓋住頭，

腦子裡會跑過500種如何整他，洩憤的方法，

如果都用不上就結束婚姻吧。

無論什麼狀況，只要過幾個小時再次看到他們的臉，

總覺得自己如身處天堂般幸福快樂。

掙扎與猜測許久的奶量，終於在滿三個月這天固定下來。

之前每餐都在衡量誰吃多少才夠，

妹妹在前幾週輕微的厭奶，喝不完的，

大概倒掉了半罐以上的奶粉；這幾天好很多。

固定150ml幾乎都可以喝完。

打嗝比較慢，吐奶也比較多。

弟弟手術後[註]呈爆炸性的成長，奶量大增，喝不夠會狂哭，

睡不好。吃的太多太少，時間也會因此亂掉。

目前喝180ml。不過育兒生活是這樣，當你好不容易習慣了固定某個模式，

他們又要改變了。

吃飽睡飽，笑著的時候越來越多，

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試著講話。

妹妹天生喜感的表情加動作，常讓我忍不住笑很大聲，

希望全世界都快來看看她有多可愛。

想睡，找奶嘴時會變成Steve Wonder的規律搖頭，

想吃手會跳抖肩舞，小掙扎伸懶腰時會變R&B歌手，或黑人媽媽講話。

那手指頭的戲又更多了，細微卻絲絲入扣很到位，

光是十隻手指頭就足以當影后，而我能即時用錄影捕捉到的太有限。

弟弟的大眼睛，笑起來會變成漫畫人物般的腰果形狀，

加上酒窩簡直迷死人。

他偶爾睡覺時會歡，以為要一直抱著才行，

其實有時候他只想要好好躺著不被挪動打擾，

吃奶嘴盯著天空就可以自己睡著。

弟弟精神好的時間比妹妹長些，

我對著他講話唱歌，感覺他都聽的懂，會給我適時的回應和表情。

與他四目相望會覺得他三歲了， 抱著他照鏡子，驚覺他怎麼還這麼小一隻？

每天都要剪指甲，也許是兩個輪流剪所以感覺很頻繁；

指甲真的長很快，我有時懷疑是自己當鋼琴老師多年的投射。

我也很愛剪自己的指甲，只要一點點過長就渾身不舒服。

剪指甲刀是放在化妝包裡的必備物，一刻不離身，找不到我會焦慮。

還有一次因此在機場安檢被攔下來，貢獻了一支指甲刀給海關。

生活重心依舊是喝奶，打嗝，睡覺，大小便。

洗澡我很快就可以自己一個人作業，既使是在空間如此小又燈光昏暗的浴室。

不至於造成太大困擾，

當然還是會幻想著如果有又大又亮的乾濕分離，應該更輕鬆簡單。

之前每天繃緊神經，要跟他們戰鬥的黃昏鬧，在這個月也慢慢的好轉。

試過了散步、洗澡、都沒有用，

他們那時間就是會狂餓又很累很累，

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現在發現，關鍵在午覺。午覺睡得好，傍晚才不會這麼累；

餓的問題再來解決。

開始是有幾次他們直接睡過去，不吃第五餐。

以為好日子來臨，不，這樣更糟，

因為會算不準他半夜幾點餓醒。

還有幾次是一哭我就餵，即使離上一餐也才一個半小時；

妹妹會吃很少，因為才吃飽又吃不多。

但她睡沉了幾乎都可以撐到隔天早上，

不管吃多吃少。弟弟就不行，早早吃不下但半夜又餓醒。

現在我只好見機行事：傍晚的第四餐結束之後，

撐到他們開始體力不支，放到大床上去、開大燈，聽搖滾樂，

要哭就哭，不特別哄。

如果哭到睡著就九點半至十點再叫醒吃第五餐；

如果沒睡著一直鬧，八點半就餵，

關燈放搖籃曲，然後我才能去洗澡刷牙，

抓緊時間早早入睡，運氣好可以一覺到早上六、七點。

有嚴重睡眠問題的尼奇，並沒有讓我的育兒之路更順遂。

不知道豬隊友是不是個形容他的好詞，

但努力的不讓自己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是針對我而來，

純粹沒有同理心又白目罷了。

要自立自強，沒有人幫我做月子帶小孩顧前顧後，

有用的後援全都遠在台灣，沒有時間怨懟，只能面對。

畢竟一個爛生父換兩個天使寶，媽媽真心覺得值！

[註]阿財弟弟在第六週時吐奶非常嚴重，連續一週後幾乎是每餐都吐光，

又餓討著吃。半夜睡覺睡一半也吐，驚覺情況不對帶去醫院檢查，

被診斷罹患『嬰兒肥厚性幽門狹窄』，

簡單來說就是胃與腸子之間的通道長得太厚，

食物下不去所以全部吐出來。

是一種先天性的疾病，好發於六週左右、男嬰、

外國人又比亞洲人的罹患率高很多。

弟弟在一週間體重掉了450克（非常多），

幸好隔天手術之後恢復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