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MIU搬來瑞典,經過了剛開始兩個半月的小困難,
每天每天看MIU一臉陶醉地在陽台曬太陽,
是最讓我感到心滿意足的時刻。
這裏的清甜空氣與乾爽沁涼,
對一隻17年來都住在擁擠都會公寓中的貓來說,
是如同天堂般的美好吧!
太陽直曬他的臉,MIU就瞇著眼睛,
風吹來的時候,他仰起頭快速地動著鼻子,
左右左右用力嗅著香甜的芬多精。
我如此享受地看著他享受著,但同時戰戰兢兢的擔心安全問題。
自從他發現了鑽到隔壁陽台的洞之後,
找到機會就想過去。
第一次我緊張兮兮,大吼大叫
(無用,MIU聽力退化很久了)的拿貓餡餅引他回來。
第二次他又溜過去,我稍微淡定了一些,
看著他在派崔克的陽台上晃了一圈,
聞了放在地上的一整罐煙屁股,
很快的被我手上的貓餡餅誘拐回來。
[影片]鑽到隔壁的犯罪現場
MIU因為有了年紀,後腳的關節已經有點退化現象,
跳不高之外,從高處跳回地板時也會猶豫許久。
在無時無刻的監控之下,我會讓他在桌上,
面向屋內,只要MIU有開始轉身向外,
有意圖想去隔壁的動作, 我會立刻阻止他。
原因無他,因為貓在隔壁發生什麼危險我會救不到他。
派崔克的陽台沒有另外放地板墊,
凌亂地放了兩張單人椅和一張咖啡桌。
他自己有兩隻貓,卻但從不出來陽台晃,
我每次看到MIU走著女兒牆和地板之間的大縫隙,
就冷汗直流, 深怕他在走回來的時候腳不小心掉進縫裡卡住;
但從沒想過,MIU會發生比腳卡住更令人心臟停止的事情。
尼奇就不一樣,當爸爸的心臟都比較大顆,
覺得MIU的好奇心可愛又好笑,說愛去就讓他去吧!
不會怎麼樣的。
我心裏不同意,但也不忍剝奪他們偶爾小小的玩樂。
直到尼奇生日的那天,公婆來訪。
那是個溫度很低卻太陽耀眼的初冬,
尼奇抱著MIU,和婆婆炫耀著貓有多麼喜歡在陽台,
我在屋裡忙著放公婆帶來大大小小的禮物,
嘴巴唸著快讓他進來吧!好冷。
但心想在公婆面前維持點形象,不要堅持和尼奇作對,
這麼多人看著貓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所有人聊著聊著進屋了,
果然MIU在桌上趴不到兩分鐘,又溜到隔壁去。
我按兵不動嘴巴緊閉,倒是婆婆八卦探出頭去看,
說: 『他跳上派崔克的桌上了耶!』
我一聽毛都豎起來,那咖啡桌不但貼著外牆,
而且和牆一樣高。 接著我衝出去看到的景象,如同圖示,
MIU的脖子和頭全在欄杆外,好奇探頭看著樓下的大怪手與挖土機。
家外的大馬路少說也修了三個星期,
從來也沒看你正眼瞧過,為什麼突然現在有了興趣!!!
我勉強壓抑著不要嘶吼,
手軟腳軟的快速到廚房拿他愛吃的餡餅。
MIU轉過頭來看到我從縫裡遞過去的餡餅, 喵了一聲,
但顯然欄杆外的世界他還沒打算放棄,
頭就這麼轉來轉去好多次,
想吃餡餅,於是他伸長了脖子仍然碰不到我的手,
想往地板跳卻非常猶豫,太高了。
(可惡的傢伙那你是怎麼上去的?!)
我一邊哭吼拜託著,叫他下來,
腦袋一片空白卻努力的逼迫自己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此時客廳傳來尼奇和他爸爸聊天的笑聲.....
我把餡餅丟在地板上,MIU仍不願意往地板跳。
他對我的手還是比較有興趣,依舊嘗試著靠近我,
膝蓋跪在鐵花盆上的刺痛已經無感,
我只顧著用力伸長 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笨貓居然想從寬度不到五公分的圍欄上走回來!!!
這裏是三樓的大馬路邊,直欄杆落在橫槓的裡面,
意思是走不到一步就會有一個障礙物,
即使是走鋼索專家如小野貓,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平衡的好,
何論MIU是關節有問題的17歲的高齡宅貓。
我歇斯底里起來, 完全無法思考且聽不到自己究竟叫囂了什麼。
(大概是一直說不!)
過了幾秒鐘,尼奇終於停止笑聲出來查看,
他看了也快暈倒,情急之下叫我讓開,
我趕緊把長椅搬開,讓出更多位置給尼奇,
且跌坐在邊上,完全腳軟。
他伸長了手用力把MIU往裡面推了一下,
貓才跳回椅子、接著地板上,順利的走回來。
細胞死了幾萬個之後,完全無心幫尼奇過生日。
緊張的情緒變成了怒火,回想著他老神在在的說『讓他去』;
在我無助求救的時候視若無睹繼續說笑....
礙於公婆在場,我努力停止what if 的思考演練,
快速把碎裂的腦子重新組好。
不幸中的大幸。還好尼奇的手夠長推了他一把...
前天煮好的鹹派與濃湯,完全忘了拍照;
公公送我們的兩個凳子,螺絲一直鎖不上;
MIU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事,整天不再吵著要去陽台。
和MIU生活在台北17個年頭,只有一次在公寓外一樓籠子門脫落,
他嚇到跑了50公分遠被我抓回來, 那瞬間我也閃過他可能會不見的念頭。
只有一次,那麼一次,自此我只買最牢的籠子,不省錢。
瑞典人覺得貓就是應該要自由的出門去跑,
該回來自己會回來。
但我想,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承受這麼大的風險是否值得?
不管誰來游說我、說我沒人性、太嚴肅,
今後我都不會讓MIU在沒有牽繩的狀況下出門。
還好尼奇的長手推了他一把,
還好尼奇的長手推了他一把,
還好尼奇的長手推了他一把.....
我必須在腦子裡不斷重複這句子,
才能忘記他在我最崩潰的時刻還在說笑。
不管誰來游說我、說我沒人性、太固執,
今後我都不會聽人告訴我該怎麼養MIU。
天下的爸爸們不要再說女人愛窮緊張,
我們只是比較有危機意識。
危險的事,多多防範還是上上策。
[影片]隔兩天後不死心的還是想過去...
後記:
尼奇事後說,當他奔出去陽台解救MIU時,
婆婆緊張到離開客廳到廚房去,不敢看。
(當媽媽的果然心臟都很脆弱)
後來不斷碎念,叫我們應該提醒鄰居把桌子推進去一點啊!
但話不能這麼說,是MIU越了界呀。
派崔克一天後發現他陽台地上莫名有餡餅出現,
尼奇在超市撞見他,趁機解釋了這一連串的抓馬,
派崔克笑翻。看來我該再做些餅乾送去交關,
以免哪天真的需要他幫忙(希望永遠不要有這一天)。